我发现一件事,安蕾芙妮娅睡觉的时候,身体总是会颤抖,倒不如说是…抽搐,睡着睡着,身体就会突然地抖动一下或者好几下。
甚至有可能把自己抖得醒过来,并且发出一声梦呓。
“嗯呜!”她突然抖了一下,然后醒了。
老实说,我的腿都压麻了,她一直躺在我的腿上,坐马车的时候,安蕾芙妮娅总是会困,然后就很自觉地躺在我的腿上。
“亚特兰?”她稍微斜了斜眼睛,似乎在找我。
“嗯,我在呢。”我回答。
“哦…哦……那就好…那就好。”
“梦到什么了吗?”我问她。
她摇了摇头,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:“做梦倒是没做…”
“我们…我们到哪里了?”她完全没有要从我腿上起来的意思,反倒用着更舒服的方式趴在我的腿上。
腿已经麻到感觉要截肢了。
“布莱恩郡,这里应该是市中心吧?”
“市中心?集市吗?”
“比那个还要大一点。”
马车车夫回头看了看我,因为街道上的人太多了,车子走不动了。因为我雇佣的又不是什么漂亮又华丽的马车,才不会有人给我们让路。
“先生?”我抬起手招呼那个车夫,“我们离银行还有多远?”
“很近了,从这个街道右转,您会看到一家很大的机械商店,再向左转,就是那个银行了。”他说着。
英国人和美国人对于“机械”的认识不是完全一样的,我们那里觉得机械就是机器——蒸汽机。而英国人将枪械以及一些钟表等机关物件也称之为“机械。”
我记得我的怀表好像早就不准了,反正都有机会,稍微处理一下吧。
于是经过了大概半个小时,我一手提着箱子,一手牵着安蕾芙妮娅,站在了机械商店的门口。
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曾经是多么的目光短浅——好大!这个机械店的门面,比塔克斯先生的拍卖交易所的大门还要大出一倍,用着那么大的一整块玻璃做着展示!
玻璃里面是摆钟,上面的花纹看得我眼花缭乱,两个摆钟的指针丝毫不差!
安蕾芙妮娅也是看得都发起呆来了,嘴巴微张,都不知道自己在看哪里了吧?那么!快进去吧!
里面尽是些穿着华贵的人在玻璃柜子前看着里面的东西,哇,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玻璃柜子和玻璃用具。而且我们那里的玻璃制造工艺不如英国,更别提文森特厂子里粗制滥造的棕色瓶子。
这里的玻璃几乎就是透明的,看不出一丝杂质…
而且这里的很多东西,会成为塔克斯先生拍卖行里千金难求的宝贝。
“先生?请问您……啊……需要些什么吗?”一个穿着好看长裙的少女走过来看着我,糟糕糟糕,那种痴呆的表情被发现了……
“啊啊…是这样的,我的怀表有些旧了。”
“您需要换个新的吗?”她笑着问我,“能让我先看看您的怀表吗?”
“不需要换,修一修就可以了。”我把那块即使拧紧了发条也走不了多久的怀表递给了她,老实说,因为每隔三四个小时就要拧一次,我干脆就不管它了,于是时间还停在那里。
“请您这边走。”她没怎么看,就将怀表还给了我。
“啊,对了,我还要买一块新的。”我说,“给这个女孩的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“亚…亚特兰?那个,我不需要怀表,其实,我也不需要知道时间啊?”她笑着摆了摆手,“那……”
她看了看我鼓励的笑容。
“那…那我…我想要个和亚特兰一样的那种呢。”她更像是在对自己说道。
“那,您的怀表是在哪里买的呢?”那个女侍者问我。
“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,应该也是英国货吧。”我看着手中那块已经很久了的怀表这么说。
“那可以等我们拆开再帮您找找好吗?”
我点了点头。这个时候,我注意到一件事,一个橱窗被好多层玻璃保护着,里面的怀表非常好看,虽说我是那种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人,却也觉得它真的很像艺术品。
“哈…那个您还是别想了…”那个女侍者说,“那个怀表是不卖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
她用着有些抱歉的表情看着我。
“您不是英国本地人吧?”她问道,“您的口音不像是…”
“我是美国人。”
她的眉毛稍微撇了撇,然后急忙向我道歉。
“抱歉抱歉。我没有别的意思…也没有瞧不起您的意思…只是您既然是个美国人,更别说布雷顿那种地方了。”她笑着说,“您不会听懂的吧?您知道契丝卡先生吗?”
“嗯?”
“他可是个很有名的人啊。”那个少女摇了摇头,“可惜了,咳咳,总之,这个怀表,是他的遗作…”
安蕾芙妮娅用着悲戚的眼神看着那块怀表,手轻轻地放在玻璃上。
“这个女孩,就是你们说的契丝卡先生的…女儿。”我说,一边把目光挪了过去。
“安蕾芙妮娅·契丝卡。”我说。
那个少女露出了相当震惊的表情。
“您…您请这边走,应该在这里修怀表。”她说道,“请这边走。”
“等一下,那块怀表,不卖吗?”我问道,明明那块怀表上既没有镶钻,也没有任何华贵的宝石,不像是多么贵重的东西,就算是契丝卡先生做的,也不可能卖出多么难以置信的价格才对啊?
“不行,抱歉,不行,因为那块怀表并不是拿来出售的,多少钱都不行。”她也抱歉地说,“这是[那位]的吩咐。”
“[那位]?”我问着,“那是谁?”
“这个我也并不知道,老板一直是这么说的。”她说道。
“好…好吧…”我敷衍着,“可以让我见见你们老板吗?”
“抱歉先生,无论您说什么,这块怀表都是不能卖的。”她有些不耐烦,声音也有些提高。这吸引了旁边一位穿着体面的先生的注意,他站在柜台后面,从那里面走了出来。
“抱歉…我失态了。”那个女孩注意到了那个先生走了过来,她很是抱歉地低下了头,“请您谅解,我一个星期要和上百位您这样想买那块怀表的人解释…我实在…”
“烦了,我知道。”我点点头表示谅解。
“玛利,你去吧,我来负责这位先生。”那个人笑着给我点了点头。
“您不看看其他的怀表吗?”他笑着对我说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不一定要买,我想知道这块怀表的故事。”我叹了一口气,用手拍了拍被那个女侍者吓到的安蕾芙妮娅的脑袋。
“因为这个女孩,是契丝卡先生的女儿。”我说道。
“有什么证明吗?”他笑了笑。
“……抱歉…没有。”
安蕾芙妮娅一直有些难过地缩在我身后,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。
“好吧,即使是真的契丝卡小姐,也不能把这块怀表就这么卖给您,毕竟它是别人放在我们这里保管的。”他轻轻拍了拍那个玻璃柜子,“包括这个玻璃柜子,也是不能卖的。因为是别人的东西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我点点头。
“而且,就算会卖,也会采取拍卖的形式。”他说,“毕竟契丝卡先生的作品,已经很少很少了。”
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大腿上的[曼珠沙华]看了看。
“听说,契丝卡先生是死在了美国…真是可惜…那么一位优秀的…”
“别说了!”我伸出一只手护住身后的安蕾芙妮娅,大声地制止他,“别说了…”
身后的安蕾低声哭了起来,身体也在微微发抖。
“我们知道。”
“抱歉…我没想到…”那个人很是抱歉,而且也很惊讶地说,因为他根本就没把我身后的契丝卡小姐当真。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地这么说吧。
“我…抱歉…”他不住地道着歉。
“我们想见见您这里的老板,可以吗?”我说,“因为把这块怀表放在这里的人,我们想知道是谁。”
他稍稍叹了一口气。
“可是…可是他现在并不在店里,而且我也不知道,就算知道,我也不能就这么把地址透露给您…”他有些为难,这样吧,我问问经理吧。
一小时后,我坐在经理的办公室里接过被修好的怀表,并且向侍者道了谢谢。
经理是个年轻人,是机械商店老板的儿子,很年轻的人,可是他的样子看上去很老道。
“您说的我都明白了…”他点了点头,“先看看您的怀表,修得满意吗?”
我拧动发条,才刚刚转了一圈,它的指针就开始一秒一秒地前行。
“劳斯拉特·凯布斯的手工怀表,1720年制作,发条松动,换了个新的……有些年头了,凯布斯先生也过世了快30年了。”他看着我手中的怀表说,“我出5000镑,买给我怎么样?”
我摇了摇头:“这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,不可能卖的。”
他笑了笑,刚才那番话,是为了让我相信他的专业性。并不是真的想买我的怀表,因为它已经很旧了。
“您刚才说的话我明白…可是,这也让我很为难啊…”他笑了笑,“我怎么知道这位…真的是契丝卡小姐?”
“我这里有把燧发枪。”我指了指自己的腿,“是契丝卡先生的作品。”
“装填了吗?”
自从上次把拉普特妮尔的枪扣走火之后,才想起来它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艺术品,又是要出来旅行,我就把枪装上了弹药。
我点了点头。
“没事儿,拿出来吧,我想看看,真的想看看。”他坐正了起来,用着求知欲极强的方式看着那把枪。
我把它拔了出来。
“老天……老天!老天!是真东西!”他叫了起来,“是契丝卡先生的东西!是真家伙!”
“等等等等等等…”我伸出一只手制止他,“您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他的真迹?”
“我是干这行的啊!”他伸出一只手,示意我交给他看看,我并没有给他,而是放进了枪套子里。
“等会,等会美国先生,您再给我看看啊。”他急得几乎要跺脚。
我摆了摆手。
安蕾芙妮娅吓得蜷在我身边。
“你爸爸的作品还真是抢手…”我叹了口气。
“我从来没见过契丝卡先生的有这么用心的作品,不不不,并不是说他之前的作品不用心来着…”他急切地说,“我从来没见过契丝卡先生做过这么…老天…您确定不卖吗?确定吗?”
我摇了摇头:“我绝对不会卖的。”
他叹了一口气,颓唐地坐下。
“老实说,我爸爸他现在在印度…”他摇了摇头,“店里都是我在打理,我也不知道那块怀表是谁放在这里的。”
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:“可是当时的那个玻璃柜子,是专门定制的,你可以去问问看那个玻璃柜子的制作人,问问当时是谁委托他做的吧?”
“我给您个地址,您明天就去找他吧。”他说着,写了一张纸递给我。
“对了,您的怀表修理费就不用付了,给我试试那把枪可以吗?”他问我。
“我付钱,枪你就别碰了。”
“地址还给我!”
“不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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